第四章 皮卷被分(2 / 2)

刺局4:局外局 圆太极 8762 字 11个月前

李景遂听到竹门响声后,手中鱼竿微微一颤,鱼浮瞬间荡开了几圈涟漪。李景遂知道自己作决定的时候到了,可他还没有完全想好该作怎样的决定。

“王爷,今日如何加码?”那老人声音洪亮,声出气荡,这就算是壮硕的年轻人都无法达到。

“第几日了?”李景遂其实心中清楚知道已经第几日了,但他还是问了一下。

“第十九日了。”

“那刺客状态如何?”李景遂又问,他觉得有些问题的答案可以帮助自己作出最为正确的决定。

“很可怕。”

李景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费刑司,你所说的可怕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人正是刑部总刑司,人称“半吊子”的费全。费全知道自己的回答肯定会让李景遂继续追问,而他也正想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之所以说他可怕,是因为这些时日他越过越自在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负担,就像是住在自己家里一样。蔡佛爷也来瞄过几回,就连他都看不出这种状态是刺客矫情做虚,还是真的无心无肺,所以我说他可怕。不过有几点与普通杀者不同的特点可以确定,一是这刺客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二是此刺客似乎并非为财而杀。第三点是蔡佛爷辨出的,他说这个刺客虽然看似越来越轻松自在,但一举一动间依旧是以全神全力贯身。也就是说,他还处于刺杀状态,精神意识还没有从刺局中撤出。这一点很奇怪,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没什么人要杀,也杀不了什么人。”

“你这样一说我便清楚了,也就是说,那刺客外部看起来轻松随意了,但其实是在暗中蓄力。我觉得他这样做可能是认为自己有机会逃出,或者可能是觉得会有人来营救他。”李景遂知道“十目佛爷”蔡复庆不会看错,但是明明已经是阶下囚了还处于刺杀的状态,那就只能是这两种可能。

“那不应该呀,从他第一天押到黄粱居,我们就已经清楚地告诉他,这里的所有设置是不可能让他逃出也不可能让人救他出去的。那天我特意提到几个坎行大家的名号和他们在此处做下的机关消息,蔡复庆从刺客表情神态上看出,那些大家名号和绝妙设置他全是知道的,而且同时还看出他表情中有惊容和愁怨,这说明他清楚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闯过这些机关暗器的。”

“那么关键就在营救他的人身上,营救的人可能是有办法和能力闯过那些机关的。”李景遂说完这话后突然怔在那里。

“王爷是说营救他的人会是我们雅筑里的人?”费全到底不是一般人,李景遂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意识到一些可能才会怔在那里,而费全竟然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其他意思。

“不一定是我们雅筑的人,也可能是可以在我们雅筑自由进出的人。而能在我雅筑自由进出的人寥寥无几,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皇家一族。最想救出刺客的人应该是暗中操纵要用字画刺杀皇上的人,也就是说,这人是在重臣和皇家。难怪皇兄要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和太子同审,看来背后操纵刺客之人非同小可。”李景遂有些吃惊,因为他之前并不清楚字画诡杀之事,是李璟委派他审讯查实之后才将各种信息加以梳理。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其实是被列为怀疑对象的,另外作为李皇家族成员,他也根本没有将太子李弘冀列为怀疑对象。即便是和费全分析到这一步,他心中其实还是将脑筋在那些外姓的重臣身上转。

“王爷,这些疑问其实只需撬开刺客的嘴巴就全然水落石出了。天也不早了,不能让那刺客有闲暇歇息心力。今日的册子还加不加码?”费全要办的正事还未曾有答复,所以他将话头又拉了回来。

“你刚才不是说此刺客并非为财而杀,那继续加码有用吗?”李景遂反问一句。

“我觉得是很难有作用的,但加不加还得王爷定夺。”

“加码既然没有用,那么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减码试一试。”李景遂终于决定改用技巧了,因为从种种迹象看,这一轮最终的决战可以开始了。“今日将这十几日来许下的码子减掉三分之一,如果依旧没有反应,那么明日再减三分之一。”

钓鱼的技巧是要在鱼儿吞到香饵吐出钩子的时候提竿,这样才不会脱钩。现在既然鱼儿不吞香饵,那么李景遂便决定逐步去掉香饵,直接露出钩子来钓鱼。这种技巧叫甩鱼,是难度极高的钓鱼方式。

一般而言,看到许下的价码被砍掉比一天天加码给人的压力更大,这就相当于直接将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重新剥夺了,而且一下子剥夺了那么多。面对这种剥夺必须尽快有所反应,因为这是实际利益的消失,并且总共只有两次机会。两个三分之一的剥夺之后,再要妥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另外这还是一个先兆,一个预告。当许给你的实际利益被剥夺完后,接下来便会反过来开始剥夺你原有的了,包括精神、肉体乃至生命。

所以从第一次减码开始,就相当于给了一个宣判,和宣判死刑、绝症是同样的道理。宣判死亡不可怕,进入死亡也不可怕,最为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那是一段可以让人崩溃发疯的时间。但是裴盛不仅要熬过这段等待死亡的时间,而且还要刻意拒绝一条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好甚至更好的路子。所以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贪利忘义了,而是应不应该拯救自己。

这一次裴盛能挺住吗?

即入宫

裴盛能不能挺住还是个未知数,蜀国成都的王昭远却没能挺住,不,准确地说他连挺都没挺心理防线就彻底崩塌了。孟昶其实才问到他是否知道智禅师的俗家侄女之事,他便已经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带着哭腔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赵崇柞之所以带着华公公急匆匆回到成都蜀宫之中,是因为蜀皇孟昶一直都在等待关于宝藏皮卷的消息,同时也是为了彻查救助华公公的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崇柞是不问源馆的主持者,各种怪异纠结的刑案都见识过。所以当那女子说出自己是智禅师的俗家侄女,到成都是要投靠王昭远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这件事情要查证清楚易如反掌。

刚刚踏上往成都赶回的道路,赵崇柞就已经派人前往乐山县正觉寺去找智諲。到了正觉寺后立即将智諲严密控制,不得再与外人有所交流,然后将其秘密带到成都。

而当赵崇柞和华公公进到蜀宫之后,他们也把此事立刻向孟昶进行了汇报。华公公始终坚持自己遇险之事是与这几个人有关的,他们是要利用自己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成都,然后有所图谋。至于说与王昭远、智的关系,很有可能是谎言,不过也不排除他们所图谋的事情与王昭远和智是有关联的。于是孟昶传旨,令王昭远火速入宫。

“皇上,微臣该死。皇上你也知道,从前我与智禅师有师徒缘分。现在虽然我在朝中为官,但是那份情义我是不会忘却的,否则还怎么立足世上做有情有信的大丈夫。所以当智諲禅师求我替他安置俗家侄女时,我便想都没想一口应承下来。本来我也只是想着将他侄女暂留我府中,然后替她寻到一个合适的夫家嫁了,我这事情也就了结了。但是智说他俗家侄女艳若天仙,精通音律舞蹈,擅长写词种花,如非皇族之家,那绝对是不能随便嫁了的。于是我想皇上为了蜀国百姓日夜操劳,身边合心意的伺候之人却寥寥无几,不如就将智这侄女想法送入宫中。一则她有了富贵荣华的安顿之处,再则皇上身边多个照顾之人,也可让我们这般为人臣者心中稍安。故此我才斗胆托人造册立户,并将造册插入来年宫选之列。”

王昭远虽然没有治国安邦的文才武略,但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一套无出其右。再加上能够说出天花的口才和不知肉麻的厚脸皮,所以诉说之中不仅将自己责任全推卸开去,而且还将自己说成个重情重义之人,对孟昶关怀备至、忠心不二。

“王大人,你这样做可是欺君啊!”华公公在旁边阴冷地说了一句。

“可不敢这么说!”王昭远眼泪没出来,唾沫星子却是从咧开的嘴巴里喷洒而出了,“华公公这话太过武断绝情了。我是为了谢师恩、酬君恩,想做成个两全其美的好事。但是迫切间未曾细作思量,所以在做法上不够妥当而已。”

“是不够妥当,皇上后宫中有花蕊夫人淑慧贤德,而你要将一个远途而至不知底细的女子弄入宫中,却不知是何居心。”赵崇柞虽然不赞同华公公将自己遇险之事与那几个人关联上,但是王昭远要将一个女子弄进宫中安置在孟昶身边,他却果断觉得这是针对花蕊夫人的。而花蕊夫人是他和毋昭裔的靠山,王昭远设法针对花蕊夫人那就是想和自己两人斗高下。所以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落井下石,把王昭远这把算盘砸碎了才能安宁。

还没等王昭远开口辩驳,门口有太监进来传话:“皇上,正觉寺智和尚被赵大人手下带到。”

“正好,王昭远你且到一旁等候,我听听这智和你的说法对不对得上号。”孟昶说完示意下面将智带入大殿。

智和尚进来后便伏地磕头,然后微微抬头扫看殿中的几个人。满脸的茫然和惶恐,这模样一看,就知道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昶再次示意,赵崇柞立刻领会,他上前两步,将华公公出差事赴楚地遭伏遇险,被几个从东南之地远道而来的人救下的事情大概对智说了下。并告知华公公觉得这几人是故意设局救他,借机随他一同入成都另有图谋。

“皇上英明,各位大人睿智,这些事情与贫僧没有丝毫关系呀!如果是要辨别这几人说话真伪,应该去找无脸神仙才对。”智听完赵崇柞的叙说之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赵崇柞这一回什么都没说,而是将秦笙笙交给他的书信递给智。

“啊!这是我写的书信,赵大人是从何处得到?难道,难道大人刚才说救回华公公的是我俗家侄女秦艳娘和家里亲戚仆人?”智一眼认出自己书写的信件,随即一下就联想到自己到此到底所为何事。这不仅需要智脑筋灵活,而且必须是场面上常常办事的人才可能具备这样的反应。

“那真是你侄女?”华公公冷冷地问道。

“人我没见到,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不过能拿出这书信的肯定是和我侄女艳娘有着关系。”智说话滴水不漏。

“你让你侄女到成都有何企图?”华公公突然厉声尖喝一声,空荡的大殿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回音。

华公公的尖喝不但惊吓了智,就连孟昶、赵崇柞以及殿上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也因为太过意外而吓了一跳。

孟昶侧脸瞪了华公公一眼,心说这阉奴才是不是因为在外遇险遭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在这皇宫大殿上一惊一乍的。

智的样子是真被吓到了,但说出话来却像没把华公公当回事:“华公公,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些天心促气急的,皇殿之上你这一喝再把我吓得一口气转不过来,心跳一顿再接不上来。我这一蹬腿虽然显得你威仪无比,但我这话还没能说清,死得岂不冤枉?”从智的语气特点便可知道王昭远的本领是从哪里学的,这僧人都是忠厚本分严守清规的,但是这天天与世人、俗人打交道的僧人无赖起来,那整天躲在宫里的太监真没得比。就这话里头已经隐隐在暗讽华公公比孟昶还要威风。

“不要扯远了,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什么企图?”华公公这次的声音依旧很高,但是大家有了心理准备便不再被惊吓了。只是觉得他那尖厉的嗓音提高之后很是难听,就像有只猫爪在抓挠心尖。

“怎么说呢,说有企图那是真有企图。这世上谁人没有企图,谁人不是奔着荣华富贵、重职高位去的。其实我的企图王大人是知道的,要没有他我这企图也就是一场空梦而已。”这时候便越发显出王昭远是智的徒弟了,这智还没说到实际的内容,就也开始把责任往王昭远身上推了,“我一个出家之人如何能安置一个成年的姑娘,所以只能靠着王大人的关系给我的俗家侄女虚造户册,然后托借一个名门望族的份额选到宫里。王大人,具体是这样操作的吧?”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完全清楚,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孟昶此时心中已经在想花蕊夫人的温柔窝了,这大殿空荡荡的,让他总觉得有股驱之不去的寒意。

赵崇柞也觉得可以就此打住了。三方面的言词全都对应上了,王昭远、智最多就是玩些贪小谋私的手段而已。现在最好是孟昶发话,让其废除虚假造册,然后让他们两个带走那几人随便怎么安顿就行了。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一个蜀国皇宫的内防总管在楚地遇难,然后一个蜀国名僧的侄女从千里之外而来正好救了我,并且正好与我同路回来找蜀国的枢密院事,这说出来几人能信是真的。”只有华公公不肯罢休,他始终觉得这其中存在疑点。

“华公公,不管有几人相信这是真的,现在这事情确实是如此发生的。按理说,我侄女一个柔弱女子,带着几个无用之人随行,见你遇难是不该多管闲事出手相助的。而如果不予相助,让华公公永远睡在那山清水秀的野路边,那么华公公反会觉得是合理的,后来的麻烦猜疑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但是我侄女从小就是心有佛性之人,不忍见死不救,这便给自己惹来了无尽的麻烦,毁了自己大好的未来。华公公,你觉得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善心、佛性的女子应该吗?”智的话很有分量,问得华公公哑口无言。

“华公公带着一帮高手前去楚地出差事。但是手下全军覆没,所做差事丝毫未成,只剩自己一人遇救后艰难逃出。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发生的又无法说清。为了自己颜面,也为了在皇上面前好有交代,便不惜抓住一个救助自己的弱女子和几个随行之人不放,将自己该担的责任全嫁祸给他们。”王昭远紧接着智的话头侃侃而言,是要堵住华公公的口,更是要堵住华公公的心。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们,你们两个,都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华公公尖着嗓子反复着这几句。他现在的思维只能让他反复这几句,而他现在的样子也只能是让孟昶更为厌烦地瞪他一眼。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探出一个尖小的脑袋,满脸好奇地往里看。华公公思维展不开,言语说不开,但这眼力还行,一下看到那个探出的小脑袋。

“大德仙师,大德仙师来得正好!你来评一评,或者推算一把,看看这其中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有欺君之罪。”说着话,华公公还急急地走到殿门口,将探头往里看的申道人拉了进来。

“我不懂我不懂,这事情我推不出。我是给皇上送灵丹来的。”申道人本来是不肯进来的,因为这皇殿之上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平时他连接近都不接近,而且就算接近了也是会有侍卫将其拦住。但是今天皇殿里争执的可说是国事也可说是家事,所以殿外的那些侍卫也就没有拦申道人,让他走到了皇殿门口。

但是架不住华公公大力拉扯,申道人连着几个趔趄被拖进了皇殿。然后也不管申道人愿不愿意听,在不在听,只管自己尖着嗓子将事情经过又对申道人说了一遍。

本来孟昶已经开始厌烦华公公,不仅是因为他一惊一乍地吓到了孟昶,还因为他此行毫无收获,没有带回一点丰知通他们夺到宝藏皮卷的后续消息。但是现在见华公公将申道人拉了进来,孟昶一下提起些兴趣,他很想知道申道人会如何判断处理眼前这事情。

“这可以说是欺君之罪。”听完华公公的讲述后,申道人果断答复。但是还没等华公公表现出丝毫欣喜,也未等智、王昭远来得及开口反驳,申道人就又冒出一句:“也可以说不是欺君之罪。”

“大德仙师此话是什么意思?”孟昶觉得申道人话里有话,于是好奇地问道。

“这是不是欺君之罪不在于造册立户什么的,那只是给蜀国多加个人而已。也不是在于要把大和尚的俗家侄女设法送入宫来,那只是给皇家多加个人而已。从王大人和大和尚的角度来讲,这些做法虽出于私情,但都是人之常情。即便提前跟皇上说了,我想皇上也不会加以阻止。”

孟昶听了申道人的话连连点头,说实话,他根本没有将虚造户册这种事情当回事。在他认为像王昭远这样级别的官员,应该有安置一些人的特权。他们安排几个人造册立户为蜀国人,其实可以算作正当手续,根本不构成虚造户册一说。

“可你不是说他们是欺君之罪吗?”华公公觉得申道人有帮着王昭远和智说话的意思,于是赶紧插入一句,打断申道人的话头。

“这是否有欺君之罪,是要看他们想要送入宫里的女子是否具备资格。如果是个滥竽充数的效颦东施,那他们所为应当算为欺君之罪。而如果确实是可以为后宫增色添彩的天香国色,那么非但无罪,还要算大功。”

“说得有理,这倒不是难事,赵大人,你带回的那个女子在何处,可以唤上殿来一验。”孟昶对这种事情是很感兴趣的。

“皇上,此女现正在宫里惩戒犯错侍卫的‘闭思房’,但没有经过检身,也未查清底细,带上殿来怕身怀不利。而且微臣觉得,不管如何此女都是远道而来,非蜀国中人,不像正常途径选送宫中的秀女,是有大户大族为担保的。所以此女应该让王大人带回另行安置,以此显示皇上宽宏。至于入宫就算了。”赵崇柞这是不想让王昭远安排的人有一点接近孟昶的机会。

“一验也无妨,只当是消遣。不过赵大人小心是不错的,我们可以移步到‘闭思房’,从窗栅之外看她。那么不管她是否检身,都不会对我不利。”孟昶兴致盎然,竟然是主动要去“闭思房”看被关押的秦笙笙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没人能阻止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好奇,也没一个大臣能阻止皇帝作出的决定。所以这一群人只能是随着孟昶的抬辇前往“闭思房”。

透过“闭思房”的窗栅,孟昶看到了秦笙笙。只一眼,孟昶便一下呆立在原地许久许久。

这个女子也许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相比花蕊夫人还是略有逊色的。但是这个女子的气质却是透着一股引力,是孟昶一直向往的引力,一直想品味的引力。这引力中有如同花蕊夫人那样的雍容华贵,但也有花蕊夫人没有的妖冶妩媚。这引力中有服用了“培元养精露”后与花蕊夫人狂冲猛进的激昂,也有服食“仙驾云”之后全身心放松状态下无控制喷泻的舒畅。所以孟昶一下认定这女子是自己要找的,而且是一直在找的。

许久许久之后,孟昶轻咳一声,于是周围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

“净沐,检身,即刻入宫。”这是孟昶最终给出的决定。

随着这个决定,一个公案变成了一段佳话、一桩喜事。随着这个决定,秦笙笙以秦艳娘的名字入了蜀国后宫。随着这个决定,某些爪子、钉子开始占位、入局,一个局相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