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部解剖相对来说比较精细,而且很难得有机会。留下来的同学可以每人都去摸一摸大脑的质感。其实说起来也很普通,就和你们吃火锅时点的那个猪脑差不多。”
有人毫不客气地当场呕了出来。
苏徽耸耸肩,“当然不愿意的同学也可以提前离开。走的时候注意脚下安全,晚上吃点安眠药,睡一觉就好了。记住,近期内还是不要吃肉和猪脑的好。”
一半多的学生涌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有些人还在犹豫,有些人则是壮着胆子稍稍靠近了一步。苏徽看着那个离得最近的学生,道,“脑部解剖主要是看看死亡是否由脑部损伤引起的。你凑近一点,不要浪费机会。”
那个学生咬了咬嘴唇,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犹豫了片刻,他又进了一步。苏徽毫无预兆地打开脑颅,露出了脑部的千沟万壑。男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是何时开的颅,直接昏死过去了。
苏徽啧啧叹息,“真是可惜了。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做了老师的左右手。”
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也开始晃神,恶心写在每个人脸上。好不容易解剖干净了所有部分,所有人都长呼一口气,终于解放了。
就在几人仓促离去的时候,苏徽在背后幽幽加了一句,“把衣服都烧了吧,一般的洗衣粉洗不掉那种腐尸的味道。不过,柠檬味的洗洁精挺有用的,可以一试。数量有限,注意抢购哦!”
话毕,已经逃得没有一个学生了。苏徽轻笑一声,助手的老师指了指他,无奈笑道,“苏徽啊苏徽,就你最爱吓唬这些学生,你当年上尸解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徽委屈道,“您这就错怪我了。我可不是取笑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难得的一次尸解课变得终身难忘罢了。我这么流畅的解剖没人欣赏我还委屈呢,下次啊,你们要上课就自己来,老是让我当坏人,我招谁惹谁了?今夜有多少年轻的花骨朵会梦见我的带血解剖刀啊!我这温和俊雅翩翩风度的形象啊!”
老师笑得直打颤,“就你这张嘴厉害!”
等到一切都妥当,早已昏黄。苏徽从实验楼里走出来,不期然遇见那个见开颅直接昏过去的男生。苏徽笑道,“怎么,被吓了一次失忆了?记不得寝室的路了?”
男生脸一红,有些忸怩,半天,道,“我就是想问问,从解剖的过程来看,我好像没看出什么致命的地方。到底死因是什么呢?”
苏徽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笑了,“你没错。确实察觉不到。”
男生抬起头,满是疑惑。
“我们都以为,科学可以解释一切,起码是大部分事物。但事实却是,大多数的死亡是未知的。”苏徽望向远处,眼神有些飘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是靠我们的刀我们的学识无法解决的。所以,答案就是——死因不明。”
你以为学的越多,无知就越少。殊不知,学的越多,空白就越大,渺小就越明显。人类高傲得以为天赋人权,可以窥尽所有奥秘,却不过是迎来一个又一个未解之谜。自然的力量何其大也,穷尽一生终无止。难怪乎有伟大的科学家最终选择了神学。
所谓,高山仰之,不可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