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说着,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声音隐忍:“我真的好后悔。我当时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就好了,他就不会去找那些混混们算账,就不会跌下山去,不会摔断了腿。”
“或者当时我就应该劝劝他的,跟他讲我没什么事情,让他不要去找那帮人。”
“我爸的腿原来是上山下山都特别厉害的,现在他没了腿,整个人就只能躺在床上。”
“我家里失去了我爸这个劳动力。家里天天的一切农活都落到了我后妈身上,虽然她嘴有点毒,对我也不并不是很好,但是她可以留下来照顾我爸,我对他就很感激了,我心里其实很感谢我后妈的。”
我抹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直很想赚钱。想上名牌大学。我从14岁开始半工半读,整整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攒够上大学的钱。到了临海市除了这四年的大学学费之外我一分钱都没有,我家穷,我后妈一直不乐意我上大学,还整天变着法的,管我要钱。”
“我后妈说要是我上大学得从家里拿钱就不准我念,让我回到那个小山村里。我知道我要是回到那个小山村里,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是从落后的农村过来的,学习成绩一直刚来的时候比不得那些城里的学生一直都是班级的垫底的可想拿奖学金就必须要是专业前百分之二十五才可以。”
“可我就是不相信自己不能改变命运。我开始拼命的努力学习,干活打零工。后来是我同学给我介绍了车模这份工作。我的生活费就有了着落。虽然也没有很多钱,但是基本的生活就可以维持了。”
“我想未来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条件带我爸出去治腿。让他有一个好的晚年。”
我叹口气,转脸看向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扭过脸来,一双眼睛细细的盯着我。
我强忍着哭腔对他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却打扰您跟穆小姐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不想看到,我只是想过一过平静的日子。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可以在临海市活下去。”
“我根本就不想去帮什么金主大款,我只想能够好好的在临海生活下去。”
凌晨听了黢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后他淡淡的别开脸。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嗯。”
我听了林晨这一声不痛不痒的“嗯”之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说不出的感觉。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推也推不出来,下也下不去就横亘在那里,堵得人心里发慌,心里难受。
我极少对外人说我家里的这些事情,即便是很熟的同学也不例外。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他们同情我,同情我爸。
不想把我家的事情。拿给他们当作谈资饭后的笑料。
但是,我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主动的跟凌晨说了这些,况且他跟我还并不是很熟,只能仅仅只见过几面。
我在心里自嘲的一笑笑自己的蠢。
凌晨这样的人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生活在云端上,怎么会体会到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的生活,我跟他说这些,想必他也是不能理解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吧。
这种事情我应该早就知道的,那我现在心里到底是在难过些什么?
我再没有说话,凌晨也没有,就这样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然后我看到凌晨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全球限量版手机。按了一串数字,然后贴在耳边。电话立马就接通,凌晨淡淡的吩咐道:“立马派两辆车过来接我,嗯,对。两辆。”
凌晨说着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转过目光讲着电话:“地点是康奈尔山庄。立刻。”
说完便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凌晨的人,效率极高。挂了电话不久,立马就有两个人,开着车过来停在山坡,然后徒步走了上来。两个人穿着黑色制服,身形挺拔体格魁梧,看得出来平时有自己练过功夫。他们站在凌晨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林少。
“嗯。”凌晨淡淡点头,不夹杂一丝感情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一偏头,又看了我一眼,对那两个人吩咐道:“把祁小姐安全送回家。”
“是。”那二人点头。
我跟着一人往山下走去,临走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站住,转身脱下衣服递给凌晨道:“你的衣服给你。”
凌晨只穿着一件衬衣,右手上带着一块复古手表。看了一眼我手里他的西装外套没有说话,径直从山下的另一条道下了山,我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