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慎见李乐之只理罗牧,有些不爽,一袖拐将人挤开,殷勤的为她垫高靠背,好让李乐之能半躺着同他们说话。
“惟安将军,你这可睡了整整三天,医师说若是你今晚再醒不过来,就得撬开你的嘴往里面灌米汤了……”
孔慎长着一张略微女像的艳丽模样,可一说起话来就像初春涨潮期的鱼儿,一个接着一个,快的惊人。
李乐之看着他噼里啪啦的嘴唇,笑着点点头。
“多谢关心。”
孔慎还要再说,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崔景樾霍然起身,对着屋里的其他人说。
“惟安现在需要静养,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见李乐之确实还略显苍白的脸色,只得点点头,一个个起身退了出去。
只有崔水方还拉着李乐之的手,哭的难看。
“乐之小姐,您告诉水方,您现在想吃些什么,就是天上飞的鱼我都给您弄来!”
这些年从普济寺到现在,李乐之也算他看着长大,在他心里就是半个主子,现在眼看着主子因为昏迷饿的面色苍白,他就心里直抽抽的难受。
李乐之蹙着眉,略无奈的拍拍他的手,刚要开口。
送完人回来的崔景樾见崔水方还在拉着李乐之哭泣。
他压着怒气低喝。
“给我滚出去!”
“诶诶,马上就滚……”
水方被吓得一震,公子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吼过他,哪怕不知缘由,他也得麻溜的滚出去。
崔水方刚出去将门带好,就看见杵着拐杖朝这边走来的赵霁。
“小赵将军,你这也才刚能下地,怎么就出来了?”
“我听说惟安醒了。我来看看她”
“诶诶诶,医师正在里面医治呢,您先等等?”
拜托,他家少爷现在可正和乐之小姐在里面培养感情呢,他怎么能放其他人进去搅局!
崔景樾从李乐之睁眼起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他脚步迟缓的走到她跟前,半跪在地上,想要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一时不能言语。
他拉住李乐之的手,将其紧紧包裹在手心。
颤抖着出声。
“乐之,你是不是听不见了……”
李乐之看着崔景樾的嘴唇开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就拉住她的手,以指作笔,在她掌心写划。
“你听不见……”
“对吗……”
李乐之抬头,从睁眼起就保持微笑的脸出现开始龟裂。
他听她开口。
“崔景樾,我听不见了。”
平静的要命,可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砸在崔景樾的手背上。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从一睁眼就发现,以往出现在耳畔的蝉虫鸣叫再也不见,那罗牧和孔慎只见他们张合着嘴唇,却听不见一丝声音。
她当即便知道,她听不见了……
一个靠双耳战无不胜,先发制敌的将军,连旁人哭泣呐喊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崔景樾,怎么办……”
她迷茫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崔景樾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湿润微烫的触感浸透她的单衣。
她听不见声响,可压抑着颤抖的怀抱和濡湿的肩头让她知道。
“崔景樾,你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