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凌等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去孙家后山祭奠了死者孙云山。
让枫凌有些意外的是:那孙云山死了近半月,张逸等人竟然只是将他冰封在了冰棺之中,且是真的没打算把他下了葬,入土为安。
“为了留住至亲容颜?”
一间客房中,枫凌坐在一张奢华的木桌前,皱眉喝着刚泡好送来的清茶,嘀咕道:“真是荒谬!”
“枫少侠,我家姑爷有请!”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入房中,打断了枫凌的思路。
枫凌望向有些昏暗的屋外,猜想是到了晚宴的时间。
于是,他心中一动:“好,有劳小桃姑娘回禀,枫某一会儿便去!”
听闻枫凌的答复,侍女“嗯”了一声,继续动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下一个客人居住处传信。
孙家府邸,占地面积达到近两千平方米,背靠着孙家后山而建。
在落阳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好地方,能拥有如此府邸的,已经算得上是屈指可数,非富即贵了。
要知道,落阳古城的总面积,也不过是方圆三公里大小罢了。
“枫少侠,请随我来!”
出门,便有护卫前来接引。
枫凌淡淡点头,跟着那人在孙府东兜西转,一路上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植被雕刻,以及侍女、护卫。
枫凌估摸着,整个孙府有近百名仆人,且令枫凌感到吃惊的,并非这些护卫侍女仆人的数量,而是他们的修为,普遍都在五到七转。
也不知,东弯西拐了多少次,枫凌终于随行到得一处露天雅亭。
此时,亭子的大圆石桌旁,已有六人落坐,差不多就等枫凌了。
“哼!”
王涛几人斜眼瞪了枫凌一眼,咕哝着:“真是端得好大的架子!”
几人接头接耳的声音虽小,但在场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之辈,自是将入耳的私语,听了个真切。
“咳咳,枫凌贤弟,你可算是来了!”张逸起身尴尬地咳嗽一声,“贤弟无须拘谨,就坐于大哥左侧吧!”说着,便将枫凌迎入了席中。
就这一举动,看得先来的王涛几人,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
“诸位,今日我们早点儿用膳,待会儿为兄带你们去城内闲逛!”
见宾客已经到齐了,张逸立即热情地招呼起来,众人方才动筷。
“大哥,为何不见兄嫂?”
待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齐城实在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他已经想尽了办法,方才从嘴角严实的下人口中得知:张逸与孙玉泱早已定下婚约,若非孙云山突然暴毙,他二人已然正式成婚了。
正是基于这点儿,且为避免造成误会,齐城才没在宴席一开始之际,便询问兄嫂孙玉泱身在何处。
毕竟,这个问题对曾是情敌的二人来说也算是个忌讳,且齐城可不想背个“惦记别人老婆”的骂名。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
突然,亭子外,传来几声惊慌的侍女呼喊之声,与此同时,还有一连串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逼近。
正待枫凌几人面露疑惑之时,一道疯狂的身影,猛然从亭子外扑了进来:“阮欣柔,你这个贱人!”
“是你、就是你,你害死了我爹,今日我就要你给我爹偿命!”
只见,一阵风闪过。
一个身穿华服、头发乱糟糟的妙龄女子,一双白皙玉手死死掐在了正欲擦嘴的貌美女子脖颈之上。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身旁的张逸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孙玉泱,你个疯子,快、快松手、松手……咳咳咳、咳……”
阮欣柔拼命挣扎,看她呼吸急促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小姐松手啊,会出人命的!”
见状,两个侍女心头咯噔一下,慌忙赶上前,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拖开了那疯疯癫癫的俏丽女子。
枫凌与齐城几人却是心头一惊,实在是俏丽女子那段不知真假的疯语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干娘别怕,已经没事儿啦!”
安抚住剧烈咳嗽、喘气的阮欣柔,张逸转头怒斥正拉着疯癫女子的两位侍女:“春茵、小桃,你们真是废物,怎的让玉泱乱跑了出来?”
“哼,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张逸语气森然,冷哼一声后。
他近前对着那俏丽女子露出无限接近宠溺的目光,开口劝导道:“玉泱啊,怎么跟咱干娘说话的?”
女子没有回话,疯癫地低着头自顾自地傻笑,恍若听不见一般。
见状,张逸叹息地拍拍手,一名细心留意脚下事物的侍女快步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显然,这汤药能够随时供应、温热,定然是孙府内的常备之物。
侍女距离孙玉泱还有两步路,向张逸请示道:“姑爷,药来了!”
“你是傻,还是怎么的?”
张逸气急败坏,投过去一道杀人的目光:“快给小姐服下啊!”
枫凌眉头一皱,看着那侍女唯唯诺诺地将药送到疯癫女子嘴边。
心道:从对待下人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似乎尊卑意识过于浓厚了!
“啪!”
忽然,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俏丽女子一把摔碎了那碗煎好的汤药,奋力地挣扎开了两名侍女的束缚,“哎哟”一声,脚滑了!
旋即,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见犹怜。
“哈哈哈,我没病,我不要治、我不要治!”俏丽女子瘫软在地、疯癫大笑,看得某人心痛如刀绞。
“玉泱,你怎么了?我是齐城,我是齐城啊,你还……记得吗?”
齐城赶紧几步上前,扶着孙玉泱的肩膀,声音颤抖地急声询问。
“嘿嘿,红斑……好好看!”
孙玉泱木愣地傻笑着,且用一脸茫然、近乎痴呆的目光望着齐城,显然她已经认不清他是谁了。
闻言,齐城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在发酵、在蔓延……
红斑,是他小时候为了救孙玉泱脱离火海,而留下的暗疾。
如今,却被她当成观赏品……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我不信……”齐城失魂落魄地松开了孙玉泱,整个人身体颤巍地往后蹿去。
还好,张逸见势够快,上前一把稳住了他。旋即,张逸也是鼻子一酸,给两名侍女使了个眼神儿。
“别碰我!”齐城情绪异常激动,一手推开搀扶的张逸,咬牙指着被两名侍女扶走的疯癫女子:“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诶,玉泱在干爹死后不久,便伤心过度了……实不相瞒,我这次去十里坡·罗碧崖,便是去为玉泱冒险采药的。因而,为兄才能在归途中,与你和枫凌贤弟等人相遇!”张逸叹息一声,眼中尽是落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