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一片唏嘘慨叹,掺杂着窃窃私语!
白凤宸猛地回身,在一处空荡荡的地方,浮现出一张虚幻的雕花铜镜。
镜子里,是南诏昆明宫中的情景。
小薰满头是血,撞在玉阶之下。
而锦绣织毯的另一头,站着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两眼麻木无神的女子,正是他疼得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裳儿。
小薰没能立即身亡,还满脸是血地向高高在上的南皇伸手,“皇上,小姐她真的被人欺辱了,求皇上为她做……!”
那话未能说完,人已是死不瞑目。
一条命,换来的是厌恶和不耐烦的眼神。
“拖下去!简直是胡闹!”南月笙恼怒,又不安地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那个座位。
那是留给白凤宸的,但是,他意外地,到现在还没出现。
“沈无涯,赶快将你的女儿带回去!”
僵立在下面的沈绰,仿佛灵魂已经不在了。
被撕破的衣衫上,满是血迹,踉跄两步,腿便露了出来。
她不敢相信,出了这样的事,居然告了御状,都没有人愿意帮她去将那个人揪出来!
她不相信,现在已经死了人了,居然根本没有人在乎!
“不……,不!救救她……”
她眼睁睁看着侍卫将小薰的尸体抬下去,一瘸一拐奔过去,将她渐凉的身子抱住,“救救她啊!你们救救她啊!我不追究了!我什么都不问了,你们救救她啊!我求求你们——!”
然而,这里是昆明宫,这晚,是花朝节,谁能容忍这小小官宦人家的女子,在这里打乱歌舞升平?
姜后安抚道:“唉,也怪可怜的,等花朝节过了,本后会命人彻查,沈家的,先带回去吧。”
“娘娘!不能等!”沈绰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跪下,急道:“花朝节一散,那人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娘娘英明,求娘娘为臣女做主!”
她话音未落,南月笙陡然震怒,将皇座重重拍下!
“沈四,你还想怎样?难道你想要朕为了你一个女子,将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翻过来,找一个早已不知去向的浪荡之徒?”
为了她一个女子?
沈绰茫然,她只有十四岁,又刚刚遭逢了一生中最惨痛的事,一时之间,居然无言以对。
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天都塌下来的大事,是要命的事,是毁了一辈子的事。
她不甘心,她要报仇!
可对别人来说,却是打乱了一场盛宴,是扰了一场雅兴!
姜后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地戏谑,翻弄着自已的指甲,“好啊,你既然一意孤行,本后就问你,那人姓甚名谁?本后替你做主。”
沈绰的眸光,无助地动了动,已经哑了的嗓音中,一片绝望,“我不知道……”
姜后指甲一弹,“那长得什么模样?或者,身上有什么特征也好。”
“我……,当时屋子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沈绰已经瘫坐下去,指甲死死攥着带血的破烂裙子。
姜后悠长一叹,“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长的什么模样,你在这昆明宫以死相逼,可就为难本后了……”
以死相逼!
沈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娘娘,他……,他可能抢走了我的压裙刀。”
“哈哈哈……”
殿上,居然有人笑了。
姜后也嘴角一抹冷笑。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了。
董桂娇几步上前,啪地扇了沈绰一个耳光,将她本已受尽摧残的身子,打翻在地。
“沈绰!你娘给你压裙刀,是要你在遭人强迫时,自刎以保名节的!你倒好!裙刀还会被人抢了!怕不是你自已主动以裙刀相赠,吃了亏,又后悔了,又跑出来给自已找借口的吧?”
殿上,一片不怀好意的哄笑。
谁会强暴一个女子,还会顺便抢走一把小小的压裙刀?劫财劫色不成?哈哈哈……!
沈绰抚着半边被打得红肿的脸,一片茫然。
她完全想不通,事情居然可以被想成这样!
她从前,从来不知道,人心,居然是这样!
“母亲,不是的……,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