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守一听差人的禀报，看了一眼已赶来旁听的赵南天，连忙让差人把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自已心里都快笑出声了，心想:好好好，本官破案神速，治下虽然发生了命案，那也只是妇人爱女心切所致。平日里，本官对治下百姓教化颇多，妇人受本官感化，竟然主动过来投案自首。

好好好，如此一来，本官虽有小过，但教化有功，今年的考评不足为虑也。至于是不是真是她杀的，那还重要吗？

来者正是墨娘，跪在大堂之上。

何太守一看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虽容颜憔悴，却不掩其姿。

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几眼，咂咂嘴问道：“你来投案？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快快如实招来。”

墨娘回道：“民女名叫云墨，是这合山城中之人。民女是来投案的，民女杀了人。”

何太守一拍惊堂木，喝道:“杀的可是万嘉当铺与醉眠楼死亡的那六个人？”

墨娘一怔，心说他在青楼又杀了四人？不过无所谓了，他如此神仙手段，妮妮只要能跟着他，我豁出去了。心下巴不得太守老爷判她偿命，索性点了点头。

何太守吩咐左右，掀开死者身上白布，让犯人当场验证。

墨娘看了看，原来那三个恶人也被他杀了，心道杀的好。当下当堂承认都是她杀的。

何太守吩咐师爷，记下供词，一会儿让她签字画押。

遂问道：“犯女云墨，你既然已经承认，就将事情经过自述一遍，从自已姓名、年纪、住所开始，一并交代清楚了，本府记录完毕之后，你再签字画押吧。”

墨娘点了点头，说道：“民女云墨，二十有四，是合山城中人。早年嫁与城中赵家。夫君好吃懒做，赌钱酗酒，前几年输光了家产，将民女与女儿云妮，一起抵给了万嘉当铺。

后不久丈夫醉酒身亡，民女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怀抱幼女，无处谋生。只得以租屋卖娼以供幼女衣食。

昨日里万嘉当铺派人上门索要银两，民女实在拿不出来，歹人打砸一通后抱走了民女的女儿云妮，后民女上门索要，故而杀人。”

何太守问师爷，都记录下来了吗？师爷点了点头。

何太守说道：“如此，事实清楚，签字画押吧！差人，先将犯女云墨收监，待得朝廷批文下来，秋后问斩。”

赵南天站起身来，说道：“且慢，太守大人，断案岂可如此草率？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杀六个人？其中还有壮汉！”

何太守不解的说道：“赵大人，本官如何草率了？此案案情明了，事实清晰，人证物证俱全，犯人又是自认不讳，供词一字不错，都很充分嘛！”

赵南天上前查看了一下六具尸体，大惊失色。

冲着何闻业问道：“她一个妇人，连个正经谋生的本事都没有，哪里有能力杀死六个人？更别说其中五人还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

墨娘一听，这是要牵扯出了陆少辰，心道自已必须马上做出牺牲。他神仙中人，只要他动了恻隐之心，我的妮妮必能改变命运。妮妮跟着我这个落魄的娘，这辈子也无出头之日。至于自已……早就不想活了，就是死了也落个干净。

他能出手救人，自已死后他就一定不会不管妮妮。这也许是自已此生唯一能为女儿争取到的机会了。

当下连忙说道：“就是我杀的，我趁其不备下的手，与他人无关，只求速死，我情愿偿命。”

何太守心说这赵大人太不懂事了，都这么明显了，非要纠缠着不放？难道本官不知道有隐情吗？是本官蠢？还是你不会做人啊！

赵南天站在尸体跟前反复查看，这才说道：“那当铺和青楼的供词里都提及，此女是带着一个男人上门索要的幼女，这么明显的漏洞，如何能就这么定案了？

何太守，朝廷诸公不是土牛木马，你这供词没有可信度啊？谁会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小妇人，在闹市之中连杀六人？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出来承认才行，这样才能服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