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恨之间使人疯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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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极容易生恨,而就在这爱恨转换的瞬间,一个人最容易失去理智,做出遗憾终生 的事情。

“你帮我把项链摘了。”

“啊?”我推开车门刚要下去听见婷婷跟我这么说。

“让你摘你就摘,一会儿上楼我妈看见又该问我要了。”

“那你戴上干吗呀,好好儿收盒儿里不就完了!”项链细,跟头发丝缠一起了,托着 她准喊疼,我又没什么耐心,语气就有点急躁。

“你嚷嚷什么啊!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看我不顺眼了!”怀孕的女人脾气难免有些暴 躁,思维也是天马行空,想到哪儿是哪儿。

“不敢不敢。”看着她那西瓜似的肚子,我心想吵什么呢,图什么呀,休息半天儿陪 陪她不就想她高兴嘛,她高兴我孩儿也高兴。

扶着她等电梯,从那把人照得扭曲变形的门里,我看着我们俩,忽然有种这俩人也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竟然都老了的感觉。老了,是真老了。你看呀,我直不起背来, 她挺着水桶腰。哪还像刚结婚时候的那俩小年轻儿,别提神采飞扬了,不说无精打 采都是照顾这两张老脸。嘿,真是一眨眼儿就这个岁数了啊,遥想当初结婚时候 那真是……

七年了,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七个年头了,你说这日子快吧,这七年间的点滴那要是 从头细数,说上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你要说这日子慢吧,怎么好像结婚还是头两 天的事儿似的。

当时热恋的时候,我们都抱着对爱情的幻想,她嫁给我磕巴都没打,那时候她在安 全局,穿个制服好看得不得了,我呢,要啥啥没有,老爷子生意失败,一家人都是 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她也不图我什么。我记得非常清楚,她嫁给我的时候,我就 5000块钱的存款,其中还有2000是我姐支援的。

我们照完婚纱照我就抓瞎了,好家伙,5500,算下来还差人家500。这牛逼有点儿 吹大发了那意思,你说她也没别的要求,就想照个像样的婚纱照,说以后就挂卧 室,要看一辈子。我说照,你找最好的,钱不是问题。还能怎么办啊,借吧,最后 我管朋友借了500块钱,她一个劲儿问我怎么还不走,吃不吃饭了,我也得走得了 啊,硬装没事人跟她插科打诨,我说你急啥,你坐会儿,你看这布景多好看啊,你 就假装咱俩在法兰西。

她狠狠白了我一眼,说,假装个屁,咱俩一会儿大地餐厅装俄国人好不好。那天晚 上是婷婷请我吃的饭,大地餐厅。她肯定知道我没钱了,但她没拆穿。

这些年,我俩为了一个共同的方向奔波着,那就是好。我们创造自己的家,我们创 造自己的幸福,一直在奔波着,马不停蹄。老实说,挺不容易的。负担重啊。她们 家,她爸爸是工人,每月就那么点儿退休金,她母亲在办事处,挣得也不多。

我的负担比她要重,我爸事业失败身体还不好,我妈不是城镇户口,等于俩人都没 有退休金,那生活自然需要我照顾。我姐呢,离了婚,自己带个闺女,我能不帮 衬?种种难题。而我又要工作,大多时间是婷婷两边跑来跑去地照顾。

有一段时间,我们的生活是非常拮据的,非常艰苦,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真得靠 挠刺。可以说那几年,我们物质上的东西,全都是挠刺来的。后来是因为拆迁,生 活得以改善,也算是北京特色了,毕竟这座城市一直热衷于拆了建建了拆。现如 今,该有的全都有了,差个孩子孩子也来了,我觉得就知足吧。

手摸上媳妇儿肚皮,孩儿可能睡着,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手上一阵温热,是婷婷的 手叠上了我的手。这种温暖的传递,我想,也能传递给孩儿吧。真是迫不及待想看 看他长个啥模样,像我还是她,最好像她,她好看。

回她家吃中午饭是婷婷临时决定的,她妈让她上家给瞧瞧手机怎么就打不出字儿 了,那会儿我跟婷婷才从商场出来,她就说跟我在一块儿呢,一起回去吃饭。跟商 场孩儿的衣服没少买,不知道男女,就买了浅蓝色,男孩女孩都合适,我还给婷婷 买了条项链,她说喜欢戴着也好看,有点儿贵,咬咬牙也买了。因为要上家来,又 去超市买了点儿米面粮油。

有时候看电影,看见里面的角色有坏警察,我就特不乐意,总感觉是给我们抹黑, 你说我们风里来雨里去,搞案子废寝忘食,老婆孩子爹妈全扔下,就为了给别人的 爹妈老婆孩儿有交代,那苦那累,真都是咬牙干。然而,一个坏警察角色出来,就 又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没有坏警察?有。但少。走入歧途的原因倒是如出一辙—钱。穷啊,当警察可 不是穷,一没奖金二没加班费,我们搞刑侦的还爱倒贴,搁婷婷嘴里:咱家那车你 就是给单位买的吧?我拢共没坐过几回。男的都喜欢车,以前没车,开单位的破 车,自掏腰包给维修,办事儿开开挺过瘾,下班儿照样骑那辆破28。身边的朋友发 迹的也不少,有时聚聚说些家长里短,净是劝我的,他们是真知道我苦。我也认真 想过,我要不要当个坏警察,毕竟这社会现状是笑贫不笑娼。

然后我就想,一、咱也不是那高官,没人贿赂;二、咱也不是那卧底,没有被腐化 的机会:还有三四五六多了去了。最后我发现,我当不成坏警察,你看我给自己找 多少辙就知道。打心眼儿里,我还是想正正经经当个警察,抓小偷。

“小刘你可是大忙人啊,这么卖力你们局里啥时候提拔你啊?” 才一进门放下东西,下马威就来了。

“妈,瞧您说的,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老不来看您来。”

“我不要紧啊,别看我一个老太婆,身子骨还挺硬朗,就是我们婷婷,这岁数才怀 上孩子还没人照顾。甭管大热天三九天儿,自己挤着地铁去产检。”

“哎,你嘴里怎么那么多有的没的,来来来,吃饭吃饭。”承蒙老丈杆子搭救及时。 “洗手洗手。”婷婷把我往卫生间推。

“我怎么就有的没的了,婷婷表叔家那建军,头两天刚提干,嚯,每天小轿车来 接,建军媳妇天天可不是自己挤公车上班喽!”

“你甭理我妈,她就那样儿,小市民一个。”

婷婷把洗手液给我挤手上,朝我挤眉弄眼。她跟她妈关系一直不好,嫌她妈嘴碎爱 占便宜,当初我们结婚老太太也不乐意,嫌我们家不行,我俩都正式登过门了,她 还骗婷婷去相亲呢,气得婷婷哭着跑队上找我。隗哥喜欢婷婷,说姑娘不仅漂亮还 温柔,以后会是个好老婆。

婷婷是个好老婆,但贤惠温柔久了,不免就烦了,我又不靠谱,三天两天吵架也是 常事,好在,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日子总算过下来了。你问我还那么爱吗,我觉得 爱,但这爱里更大一部分是熟悉与亲密,她就是我的一部分,骨肉相连。

一顿饭吃得我挺不自在,别说我了,婷婷爸都皱眉头,老太太一会儿说建军,一会 儿说她们邻居老李家姑娘嫁了有钱人出嫁多风光,一会儿说单位同事的儿子叫单位 外派出国了。简而言之,就是“隔壁老王”那一套,连我带婷婷一起弯酸。

后来婷婷急了,怼回去说:开保时捷怎么啦,我地铁不比它贵?8000万一辆!这 说话就要急眼,我把她架出来了。她跟朋友约了一起看电影,我给姑奶奶送去,听 她骂了一路她妈,我说你别生气,你生气娃也不好受。她掉转矛头朝我来了:你倒 是长点儿出息啊!你看看书考考试成吗?多大个人了,你职称是什么啊!

正忙着哄媳妇的时候,李昱刚打过来一个电话,那边儿哭丧着喊了声:刘哥!救命 啊!

之前队里来了个案子,颇为棘手,但我因为婷婷怀孕,所以这段时间大多数时间都 用来陪媳妇了。那个案子也就交到了俩徒弟手上,看看他俩能不能在没有我的情况 下把案子解决喽。

没想到,臭小子还是没忍住,上我这儿搬起了救兵。

我无奈地看着婷婷,她果然翻着大白眼,显然十分不满,“天天忙活,天天忙活, 案子没完没了,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可能是受到隗哥影响太多,我一张嘴就喜欢讲大道理:“我也不单纯是为了别人, 我当刑警也是为了自己。”

婷婷打断我说:“社会安定一分,你的亲人也就安全一分,对吧,我听得耳朵都起 茧子了。”

我一脸为难。

沉默了大半天,婷婷忽然笑了,她说:“去吧去吧,我也不希望我孩儿出生之后, 治安乱七八糟的,连让他去楼下玩都不放心。”

我用力地抱了一下婷婷,“多谢领导理解!”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队里,发现李昱刚和夏新亮应该也是刚回来 李昱刚扛着笔 记本,夏新亮背着大背包。

他们遇上了一起连环杀人案,还颇有戏剧性。

“我们跟着蔡老师出现场,在马驹坊,一个花圃地里头,一个女的死了。”李昱刚继 续介绍案情,“那女的赤身裸体,嘴里还插一根棍儿,被发现死在花圃地的一口枯 井里了。现在地下水资源紧张,都用自来水灌溉了。那井没水了,也就废弃了。报 案人是花圃地的老板,他怎么发现的呢?还是因为这口井。”

“井废了,但也没特意拆除,毕竟回填什么的也要花钱,没必要。那井高于地面, 井口也窄,花圃老板好下棋,就废物利用,跟上面架了个木板,天气好的时候,跟 伙计们下下象棋。这不是天冷了嘛,他们就不怎么出来了。恰巧事发那天,天气特 别好,阳光普照的,老板巡视花圃走到井边,拎起木板拍拍土想着找人抽两袋烟杀 两盘,结果木板子一掀起来,他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隐隐有白花花的东西,他定 睛一看,得,尸体就暴露了。”

“死者多大岁数?死因是什么?”我问。

“从年龄分析上来说,应该是25到30岁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受害人的身份?”

“嗯。还不知道。” “你接着说。”

“当时我跟夏新亮我们俩跟着蔡老师出了现场。没想到,没过一礼拜,花圃老板又 来报案了,还是那口井,又发现一女尸。”

“也是同样的情况?”我比画嘴里插根棍。

“对。死得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个人干的。”李昱刚答得坚定,“等于说,这一口 井里死了俩。”

“有点儿热闹啊。”我点了支烟,“另外,他怎么又去看枯井了?这人的嫌疑排除了 没?”

“百分之一百排除啦。他也是倒霉催的,他左思右想寻思这井不吉利,惦记等我们 处理完,找人给填上。这可倒好,是真他妈不吉利了。”夏新亮苦笑,“当时花圃老 板一脸惊慌,说这个地儿不对啊,撞邪了吧,说你们干脆再翻翻别的地儿看看还有 没有尸体。谁能拿这话当真啊,他这也就是抱怨。可万万没想到,这厮竟一语成谶 了!我们在勘探现场的时候,在距离那口井将近15米的地方,打开一个下水道,又 发现一具尸体。还是女尸,和之前情况一模一样。这下儿好了,等于在这花圃地 里,死了三个人。我们赶紧就封锁了现场。这事儿大了,市局都震动了。”

“你等会儿,我有点儿乱。”我说着,手不住地捏眉心,信息量略大,“等于说,头 一个死了,你们去调查了,没拉警戒线?没安排人手儿驻扎?死者是被抛尸还是说 那儿是第一案发现场?”

“抛尸。”夏新亮把烟灰缸给我推到了手边,“就现场情况来看,没有打斗痕迹,没 有死者遗留物,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法医把尸体拉走鉴定去了,现场痕迹也都收集 走了。当时法医根据尸僵程度初步判断受害人死了三天左右。做完工作我们就撤 了,一方面要寻找第一案发现场,一方面要知道被害人是谁。当时什么头绪还都没 有,这个地儿也荒僻,不等我们重视起来,谁能想到,凶手又来了,这敢情是他固 定的抛尸地点。”

“没道理啊,尸体你们都拉走了,他再来抛尸,他会不知道这地儿暴露了?”我打断 他俩,“这人啥情况?后来又抛了俩?先后抛的还是一起?后俩死者死亡时间都鉴 定出来了吗?”

“您老着急,您听我接着说呀。”夏新亮截断我的话头,“后俩死者的死亡时间相隔 了两天左右,至于是一起抛尸还是分别抛尸这个不好判断。您提出的疑问我们当时 也提出了,也特意调查了。那口枯井很深,白天你往里细看能瞧见尸体,夜里黑黢 黢的,真看不清楚,这我们都考证过。”

“哦。等于说他再度抛尸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了,这才接着往下 扔,直到后来你们封锁了现场。”我点点头。

夏新亮也跟着点头。

“所以你俩找我,是连环杀人案遇上瓶颈了?”

“对。死者都是谁,至今一无所获。花圃地并非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在哪儿还不清 楚。花圃地也没有监控,紧邻的国道也没有可调取的监控。附近我们也都走访了, 没人见过死者,更别提认识了。”

“有现场照片吗?”我问。

“我带了。”夏新亮说着打开背包,取出了文件袋。

这个花圃地在国道边儿上,防护栏也就是一层铁丝网早已破败不堪,随便谁把车往 路边一停就能出入。死了仨姑娘,机械性窒息,赤身裸体,嘴里插着棍儿。把烟碾 灭,我问他俩:“被掐死那仨,生前都有性交痕迹吗?”

“对。都有。”夏新亮点点头,“尸体这个样子就很明显与性犯罪有关。”

“这不废话嘛!”李昱刚拆夏新亮的台,“嘴里都插根儿棍了,还能再明显嘛!”

夏新亮白了他一眼,“但无法判断是不是性侵,没有明显撕裂伤。另外,凶手使用 了保险套,阴道内没提取到精液。”

我看着三位受害人的照片皱眉。仨姑娘都很年轻,二十啷当岁,一个黑发,一个把 头发染成了栗色,还有一个自然棕。看来凶手没什么特定偏好。

“不对!”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们出现场,查看尸体的时候,有没有闻到痱 子粉的味道?”

“啥?”

“有!”夏新亮拳头砸手掌,“嘿!刘哥!您这么一说……我说呢……我说那个奇怪 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