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渡着侍卫装束,高帽竖翎,气派非常,神色坦荡地与吾主陈浮对视,竟觉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
“请问阁下是?”
“在下吾主陈浮。”
“你来自塞疆?”有什么细弱的念头在江司渡脑子里一晃而过。
吾主陈浮咽口茶,轻飘飘道:“我来自塞疆。”
“你虽做塞疆打扮,但你不是塞疆人。”江司渡这点眼力和自信还是有的。
说话间,他心里越发不安稳,好像总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出来,可又差了点什么。
吾主陈浮襟襟鼻子,轻蔑笑道:“阁下认为,塞疆那儿能有多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身为荒蛮芜秽之地,但凡有的选,谁会愿意去呢,谁又会愿意留下呢?塞疆大抵汇聚了全天下的亡命之徒吧。
“是江某唐突了。”江司渡不再纠缠此事,转向金宝山道:“金掌柜,本官欲搜查此处,可方便?”他就是例行一问,走个形式。
“方便是方便…”金宝山苦着脸,装作为难,“…可都是贵客,若无旨意,小的实在是难办呐。”
江司渡掏出太子所赐东宫令。
大家都需要有人背锅,金宝山也不例外。
一瞧见鎏金令牌,他立马唤来店内伙计,领着侍卫去各间查看。
酒楼内众人一听是太子要求,也只好耐下性子配合。
姜彩云并非莽夫,虽然真相明晃晃摆在眼前,但她不能轻举妄动。
胳膊拧不过大腿,民与官斗,吃亏的只会是她。
可真叫她咽下这口气,又太憋屈。
胡自来拉她去吾主陈浮的桌旁,二人一并坐下,静观其变。
吾主陈浮单手支着下颚骨,把嘴都怼歪了。
啵…啵……上下嘴唇一开一合弄出声响,像个顽皮的小孩子为了打发时间,自己跟自己玩。
以他现在的样子说出来都没人信,这是能一夜血洗一个教派的大恶人。
唉…!江司渡也在同一张桌子旁坐下。
他心里明镜的:太子肯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白了,他就是个猴,被太子耍来耍去。
楼下局势暂时缓和,姜旺也从栏杆处缩回脑袋。
江司渡的出现,让她安心不少,那家伙不像个胡来的。
不过说起官家……她缓慢地撩起耳边碎发挽过耳后,目光流转,快速地瞥了一眼静坐窗前的元侃——顶级贵人,不次于官家。
心想:若是世子肯出面,就不怕二姐太吃亏了。
可惜这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太子和世子关系不好,这种事太强人所难了。
元侃迅敏地捕捉到少女飘忽的眼神,那一刻,他突然很想折磨她。
想给她希望,再亲手碾碎。
看着她怒放,再凋零。
想。好想。
他舔舔嘴唇,漆黑如墨的眼里映出璀璨的神采。
虽不想牵扯其中,但也不介意踩着蠢太子,送少女一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