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侃极轻地应了一声，黑暗掩盖了他的笑意，反手主动拉起少女手腕。

密道深长，二人越往里，空间越狭窄，行走越困难。

元侃停下脚步，前方似乎到了尽头。

姜旺撞上元侃后背，揉揉额头问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元侃摇头，轻轻叹息。

姜旺虽看不见，但黑暗中，感官被极致放大。

她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和呼吸的律动。

还有干燥的手掌、从容的姿态。

以及微凉的气息。

在这疲于奔命的夜里，令人忍不住怀抱一颗虔诚之心，去靠近。

如同凡人去簇拥高高在上的神明。

“空气并不浑浊，出口可能在附近。”元侃沿着潮湿的墙壁摸索，“此处泥土很干。”

他说着，松开姜旺，双手用力一推，本已到头的树洞随着砰的一声响，坍塌出一条新密道。

姜旺拂去面前尘土，又惊又喜，“公子厉害！”

仰慕之情来得如此自然，如此强烈，又如此干净。

元侃产生奇妙的餍足感，重新拉起少女手腕，合拢手掌。

像白纸般纯净人儿，可以任由他在上面书写肮脏。

只是想想，就有些迫不及待。

而姜旺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变得有些亢奋，一张小嘴叭叭不停。

似乎只有通过不断制造声音才能缓解紧张。

“公子您就是佛祖在世，菩萨显灵啊！不对不对，这样说不妥，一定是菩萨派公子来救苦救难的，等蜜娘回到隆城，一定要去庙里拜一拜，捐一年、啊不三年的香火。”

“蜜娘？”元侃停下脚步。

听起来就让人想起，甜丝丝的血腥滋味儿。

哎呀呀！姜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讪笑道：“蜜娘是闺名。”

黑暗中，元侃神色难辨。

“公子？”姜旺略感疑惑，莫非……

虽然她觉得不大可能，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公子莫不是担心我赖上你吧？”

手也牵了，闺名也告诉了，按理说，已经是可以立地成亲的关系了。

对方没回答。

黑暗中，传来因紧张而发出的吞咽声。

姜旺噗呲一声笑了，觉得自己猜对了。

凑近了打趣儿道：“既然如此，公子今日与我亲近，来日可要负责？话本子里可都是这般说的。”

甜馥之气扑面而来。

黑暗中，元侃放肆地咧开嘴角，舔舐后槽牙。

待宰羔羊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味。

他挪动脚尖，碾碎几个土块，勉强压抑住内心兴奋。

“公子莫慌，我开玩笑的！”姜旺自说自话，咯咯娇笑起来。

天真烂漫的笑声如同漫山遍野的野花。

一簇一簇，生生不息。

“公子这般积德行善，蜜娘怎能恩将仇报。”姜旺自知是小门小户的庶女，而元公子一看便出身高门大户，二人并不般配。

但救命之恩，不能因此轻轻带过。

她郑重道：“若能活着回去，蜜娘愿为公子当牛做马。”

接着她又提议道：“不过蜜娘才疏学浅，怕担不得大用，倒是家父老当益壮，尚有几分能耐，公子若不嫌弃，可以用上一用。”

真是，卖得一手好爹。

黑暗中，一声叹息。

元侃松开少女手腕，轻声道：“不必当牛做马。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并非有所图。”说完便走入新密道。

姜旺自知失言，忙跟上去解释。

“我知道公子不是那种人，况且公子多福多寿，许是也用不上我什么，但我爹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不然猪狗不……”

正絮叨着呢，突然被捂住了嘴！

元侃气息陡然逼近，在她耳边压低声道：“有人。”